这一对康熙五彩巨型花盆上的“余园珍藏”款,以前不见于任何记载,本文作者虽留心很多年,但一直被其原初的归属问题所困扰。
查所谓“余园”者,历史上曾有好多处,如北京在历史上就有两座所谓“余园”,上海浦东高桥镇也有一座余园”,湖南益阳也有一座“余园”,安徽休宁也有一座“余园”明末江苏仪真附近瓜州渡曾有一座著名的“于园”等等。本文作者追踪了好多“余园”,其实原名绝大多数都是叫餘园”另江苏泰州在康熙后期有一位名人缪沅,号“余园”。笔者对其一一考证,发现都不可能同这对康熙五彩巨型花盆当初之所归属的那个“余园”发生任何关联。
但考证的过程和最终的结果,令本文作者也感惊奇,因为当初完全没有想到,这对长期困扰本文作者的“余园珍藏”巨型花盆之原初的归属问题,不但终于得到解决,而且竟然还是《红楼梦》的作者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所经手操办和借花献佛、馈赠他的一个密友“仪征余熙”的特种礼物。
考证的过程曲折而有趣。容详述之。
敝人依稀记得胡适先生《红楼梦考证》中,似乎提到过一个“余园”后经查找,果然。原文系引自《扬州画舫录》:
曹寅,字子清,号楝亭,满洲人。官两淮盐院,工诗词,善书,著有《楝亭诗集》。刊秘书十二种,为:《梅苑》、《声画集》、《法书考》、《琴史》、《墨经》、《砚笺》、刘后山《千家诗》、《禁扁》、《钓矶立谈》、《都城纪胜》、《糖霜谱》、《录鬼簿》。
今之仪征余园门榜“江天传舍”四字,是所书也。
查《扬州画舫录》原书,在紧接“曹寅”条之下,又有“余园余熙,以字传”一条记载。“以字传”,是以书法扬名的意思。说明这个“仪征余园”的主人余熙,也是个书法家。
曹雪芹的祖父——按其血缘关系是雪芹之伯祖父——曹寅,同这个“仪征余园”的主人余熙,看来关系相当密切;而且余熙的社会地位也必定相当高!
不然的话,当时名满江南、地位崇高、势力丰厚的江宁织造兼两淮盐政的曹寅,怎会为其“仪征余园”的门榜题写“江天传舍”的匾额呢。
到《扬州画舫录》成书的乾隆末年,曹寅题写的这个匾额显然仍然还悬在那里。而《扬州画舫录》的作者李斗本人也是仪征人,对余园一定非常熟悉。
那么,曹寅为“仪征余园”所题写的门榜“江天传舍”是什么意思呢?“江天”显然是说“余园”位于长江之滨,水天一色,辽阔无垠。故这里的“江天”就是“天下”的意思。
“传舍”,在古时即“客舍”、驿站,今之旅馆、饭店之意。
曹寅为余熙题写的“江天传舍”,字面意义就是“临江天下旅馆”。
于是,按照今天的观念和字面意义,”仪征余园”似乎是仪征一家临江的花园旅馆,而余园的主人余熙似乎就是这家旅馆的老板了。
然而,仅仅这样两条记载,实在是太过简略,仍然难以据之考证作出什么像样的学术结论。